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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社戏
原来到了该上祭坛的日子。
我麻木的跟着父亲走向外去。
他好像几次侧过头来,欲言又止。
若是以前,我会插科打混让他讲出他的愿景,可现在,他既不是我的好父亲,我也不是他的好儿子。
我假装没有看到。
他径直把我领到祭坛前。
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连断头饭都没有?你也太抠了。”
他气的胡须抖了抖,不说话。
圆形大祭坛横在眼前,白玉堆砌而成,中间一个大火盆,火势旺盛,炸裂的火星飞到天上去,两边太极阴阳分隔,一头血淋淋写着“死”,那一头白晃晃写着“生”,我脚下的就是“生”,长生的生。
我冷笑。
父亲把我推到那个之前,转身接过了递上来的白刃,行云流水地哗啦一刀,割开了我的手腕。
雪张扬地洒在了白的“生”上。
疼。
我龇牙咧嘴的看向他。
想着在那个像棺材一样的地方待了那么久,对他的濡慕和尊敬都变成了与日俱增的恨意,我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儿时他给我手工做的木马,给我每天递的牛奶,我怕黑时的夜伴,在我考上最好的私塾时,带我一口气爬上野草飞扬的山头,然后将我的消息洒满全村。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我就不想了,我也不恨了。
因为我不想活了。
22
父亲打量了一下我的脸,胡须颤抖。
他良心发现了?
“哟,这刀痕割的不错。”
他感叹了一声,语气平缓,随后俯身看向祭坛下狂热的群众。
草。
一种无名的、由小变大的火在我心中窜起来,这火一直被压抑着,只要一颗火星,溅到某个地方,瞬间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他凭什么骗我这么多年?凭什么一句解释都没有?凭什么怎样风轻云淡?凭什么死的是我不是他?
恨意在心底野蛮疯长。
我要活,不要死。
无数村民簇拥过来,他们眼里闪着诡异的红光,嘴里念叨着“长生”“献祭”“终于”的字眼,如最原始的野兽,一旦没有首领的控制,就会迫不及待的扑上来。
那边那个小眼睛的是我大伯,那个短脖子的是我三叔,那个是村口的老李头,还抱过我,那个大爷调侃我用功读书还给过我鸡蛋吃。可现在他们看我如鱼肉。
“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呀?”
我看向父亲,父亲抖动他的胡子,没有说话。
还是三叔好心,笑得脸上展开了花,“哟!状元郎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呐!别急别急,待会有你好看的,谁让我们打小就疼你!”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要杀了我?我呸!”
父亲嘴角抽动了一下。他高举右臂,全场肃静下来,紧接着两声脆响,一场大戏拉开了帷幕。
祭坛正对着一个巨大的戏台,往年过年时家家户户都来看祭祖的大戏。如今,那朱红的毯布上,画着花脸,穿着戏服的人,咿咿呀呀唱起了三百年前的大戏。
第一幕,穷困潦倒的村子带回了一个天女。
第二幕,婚礼摆酒席。
第三幕,先祖与天女繁衍生息。
前期一片祥和,台下一片叫好,演到第四幕时,陡然生变!祖先躺在病床,腹下拽出孩子,腥红的血洒了一地,男人横死产房!
男人生子?男人生子!
原来天女的血脉这样传承,怪不得他们要长生,怪不得他们还不得长生!
或许是道具太逼真,此刻人人抚掌、擦汗,原本狂热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对死亡的恐惧。我看向父亲,他的眼古井无波,还全神贯注看着戏。
血腥味慢慢消散,大戏还在上演,这一特殊新生儿被族长赐名,他的名字是——赵长生。
长生。
父亲的名字。
原来是他!
我突然很想大笑,但我忍住了,因为接下来的戏更冲击,更荒唐,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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