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珊他们之前去找了个人——王二狗死的时候在一边骂人的那个老头，了解到事情原委，善花原来是卢长春的外甥女，被婆家赶回来之后就住回了娘家，但当时善花的父母亲已经去世，那房子就归卢长春所有，做兄长的也不体谅妹妹，一个劲儿的嫌弃。后头出了事儿，善花疯了，就把她送到外头去了。

　　“老伯，善花是怎么疯的？”

　　李诺那时候拿支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呸，善花这孩子命苦啊，叫那两个狗杂种给——畜生不如的东西！”

　　老头似乎是难以启齿，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立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几位警官，这事儿知道的人少，我这......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吧，善花已经够可怜的了。”

　　老头叹气，开始为自己一时愤懑说出的话觉得不好意思，声音也沉了下去。

　　“若不是还有那张绣图，兴许......”

　　乔雨珊抓住了绣图这两个关键词。

　　“所以说，关键或许在绣图上。”

　　绣图，疯了的善花，老宅的绣娘。

　　余泱泱将现在有的线索在脑中一一过了一遍，便觉它们像是项链上的珍珠，但缺少了丝线，将他们串起来。她本能的觉得这些事情都有联系。

　　“那绣图，什么样的，有照片吗？”

　　余泱泱接着问。

　　“有的。”

　　乔雨珊瞥了火哥一眼，后者会意，拿出包中的平板，递过来给余泱泱。

　　图片上头是一张绣图，约莫有四人吃饭的方桌那样大，依稀可见白色的底，上头大多的牡丹开的鲜艳欲滴，含苞的吐蕊的，周围夹以层层叠叠的蓝绿叶子，最大的那朵上有只彩蝶。

　　构图丰满，颜色鲜艳，是个刺绣精品。

　　“我照着这图去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这东西一年多前被卖了，买主在邻市。”

　　李诺说道。

　　他暂时就能查到这么多。

　　“嗯，这样吧，还是你们三一组，想法子查出谁买的，然后问问他买绣图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儿。”

　　余泱泱吩咐，起身准备走了。

　　“余大姐你去哪儿？”

　　李诺道。

　　“哦，找村长再问点事儿。”

　　余泱泱笑得露出一侧尖尖虎牙。

　　苏誉起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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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长春家中。

　　他近来总觉得浑身都不踏实，饭也吃不好，老积食，就叫他媳妇给他泡了一大杯消食的黑茶，此刻站在窗前，捧着玻璃杯嘬一口茶，看院子外头的路灯投下一地冷辉。

　　冷不丁的看到一男一女朝他走来。

　　为首的女人，五官美艳，身材高挑，但嘴角笑得嘲讽。

　　他活脱脱就像是见了鬼，面上一白，被茶水一烫，手下一松——玻璃杯便碎在了地上。

　　这女人，怎么又来了！

　　“村长？嘿嘿，又来打扰你了。”

　　余泱泱招招手，早便熟门熟路的在客厅坐下，捡果盘上的松子吃。

　　“小警官又有什么事儿啊，我这，真的都说了。”

　　卢长春苦着脸。

　　余泱泱不理他，就是自己剥松子。

　　也不吃，拿了手绢垫着，把剥出来的果肉放在上头。直到堆起小尖角，她才说话。

　　“唉，你要是都和我交代清楚呢，我也就不用一天好几趟的来。”

　　那一小堆松子被推到了苏誉的面前。

　　你吃。

　　余泱泱嘴唇一动，无声道。

　　下一刻眼睫微垂。

　　“善花，怎么疯的？”

　　卢长春的面孔顿时大变，两手交叠在桌下，不安得很。

　　“小警官，我这——”

　　“我问，你的外甥女善花是怎么疯的。”

　　余泱泱抢先道。

　　夜晚的灯光下，室内也不够亮堂，窗外灌风，呼呼作响。更显得鬼影重重，气氛压抑。

　　随着时间流逝，卢长春的额头冒汗，眼角下垂，嘴唇张张合合，最后脸上糅合出一抹愧疚的神态。

　　“善花那孩子是个可怜人，模样生得好，手也灵巧，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可是嫁人之后她当家的就死了，又受婆家排挤后头回到娘家，村里那天杀的混混就强jiān了她，善花承受不住，精神失常了。”

　　卢长春抹抹眼角泪水，哽咽一会儿，似是不想回忆那时候的日子。

　　“我寻思着这孩子实在可怜啊，本来我老娘还在，可以照看一番，后头娘走了，我就把她接回来照看，可她的病一点儿没有好，疯疯癫癫的。”

　　卢长春叹口气。

　　“你也知道，我是村长啊，自己家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也很难......”

　　絮絮叨叨的，一再想要塑造出一个好舅舅的形象。

　　余泱泱在一边听得安静，看自己的手指甲，圆润齐整，有好看的粉的光泽。

　　“唉，红颜薄命啊，村长辛苦了。”

　　她随身附和，状若同情，就差拍拍卢长春的肩膀以示安慰了。

　　“小警官体谅就好，先前是我的错，怎么着也该告诉你们的。”

　　卢长春见对方不咸不淡，也琢磨不透是个什么想法。

　　余泱泱这边还转头看了苏誉一眼——男人已经把松子给吃完了，就留下手绢上很浅淡的一层油印。

　　“不过该问的我还是得问，这个绣图村长见过没有？”

　　她拿了平板递过去。

　　上头大红牡丹甚为艳丽。

　　“我记得这绣图是善花的。”

　　余泱泱肯定道。

随即便见村长的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