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见习的时候我把我自认为完美的血涂片拍了个照片发给了彭柯。

他很快回复：我要在你身边我一定大呼牛bī，可这是照片，我只能说还差点意思。

我：我看阁下骨骼惊奇，不知道能不能接住鄙人一拳。

过一会他发给我一个呕吐的表情包，顺便还叫我滚。

下班后他来接我，他那辆十八手水淹破奥拓停在哪里格外扎眼，有同学搂住我的脖子问我小声问我他是不是挺有钱的？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啊了一声，同学自认为很聪明地打了个响指：“他肯定是那种隐形富二代，车库里随便一辆车开出来都能买下一套房，为了不影响你学习所以特意开着管家的破车来接你是不是？”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清醒点吧，他就是一普通应届毕业生。”

彭柯贱嗖嗖一手插着兜走上前接过我的包和书，傲气地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战术性清了清嗓子：“有点小钱，怎么了？”

“没事没事，还挺好的。”同学慌忙摆手道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看着同学逃难似的背影我捶了下他的胳膊：“装什么呢。”

他打着方向盘头探出窗外倒车脖子都拧成了麻花，结果车尾还是撞到了电线杆，我不耐烦啧一声他立马接茬：“只是车破，哥的技术没毛病。”

我：“有点小钱的人都开这车，你懂个六啊。”

他忍无可忍深呼吸，一扭脸笑的人畜无害：“你坐不坐，不坐给我滚下去。”

“真粗鲁！”

“从现在开始你再说话你就是狗。”

他白了我一眼，指着我的脑门恶狠狠威胁我。

我挠着后脑勺勉为其难给他出主意：“建议你可以去宝马或者奔驰4S店门口碰一碰瓷，有钱人嘛都很忌讳这些的，来车不管三七二十一你就往地上一躺最好逼真一点吐点血什么的，运气好直接半价拿下辆事故车，但是你万一泛了水可千万不能把我供出来啊，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年轻人要有冒险精神，没野心怎么发大财？”我拍拍他的胳膊，一脸骄傲。

他的白眼都快翻到了脚后跟，咬牙切齿说：“我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智慧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今天这个贱我必须犯。

“妈的怎么不判你？”

说完他调转了车头，我问他去干什么，他冷冷撇一眼我：“择日不如撞日，就选今天吧，正好你在我旁边万一我真被撞了你还能救一下我。”

“你们学土木工程的人都这么能抬杠吗？”我说。

“那你们学医的都这么缺德吗？”他答。

我……

他把车停到了咖啡店开口，说要等个合同。

等了十分钟左右他彻底坐不住了，手指不停点着方向盘深呼吸，我知道他烟瘾犯了想抽烟。

我放下了手机；“我上次给你发的视频你看了吗？”

他一脸懵：“什么视频？”

“就解剖的四十年老烟民肺部的视频啊。”我皱眉：“你没看？”

他心虚地把头望向了窗外：“看了看了。”

趁我不注意小声吐槽：“看完做了一宿噩梦，你们学医的好像一直都不大正经。”

我掏出他兜里的烟盒数了下刚好剩十四根：“早晚一根的话刚好够一周。”

如果眼神能骂人那他一定骂的挺脏的。

我哼哼了两声洋洋得意抬起了下巴：“别想着问程言拿了，他的昨天晚上也被我扣了。”

“……”

“你这是什么眼神，记得吧，上次我要喝饮料你也是这么对我的。”

前段时间因为喝中药忌口明知道我喝不了饮料那些还当着我的面喝完了一整瓶冰镇可乐，今天你小子可算载我手里了。

他牵起了嘴角留给我一个坏坏的笑：“不然我们怎么是一对呢，人渣嘛肯定都扎堆使坏，最终在一起的肯定是同样材质的小石头哦。”

我对着他竖起了板正的中指：“彭老师，请您滚好吗？”

他回敬我一个中指：“不可能。”

我竖起两根手指扑过去要插瞎他的双眼，他顺势把我抱到了怀里，作为一个标准的处女座他非常爱干净，他的身上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只有非常淡雅的栀子花沐浴露味道。

他的侧脸也非常好看，下颌线精致折叠度很高，高转角的脸精致又硬朗，我曾经还开过玩笑哥哥的下颌线弧度真真标准的120°。

我沉迷于他的美色，问出了哪个无解的命题。

我：“你爱我吗？”

他：“爱。”

我：“是不是非我不娶的那种？”

他：“……那倒好像也不至于。”

我当下就变了脸色……我呸！渣男。

他温柔地用指腹描摹我的眉眼：“我会陪你去看很多次五月天的演唱会。”

或许对我来说，陪我去看演唱会比我爱你这三个字更有感染力。

我很喜欢五月天，从十几岁就喜欢，曾经有一段时间里我都把他们的海报贴在了天花板上，一睁眼就能看到他们。

程言骂我疯了，大晚上起来上厕所一睁眼怕不是得给人吓过去。

彭柯也逗我：“天空和我的中间，隔着黄牛的三千。”

我不许他亵渎我的偶像：“在我的心里那已经不算是歌词了，那是诗啊，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

曾经他也是莞尔笑着：“只要你喜欢，不管去哪儿我都陪你。”

彭柯这人不正经归不正经，他不会用华丽的语言来哄我开心，他只是会在我每个月难受的那几天跟着教程笨手笨脚做酒酿圆子，他只会在我感叹自己化妆前后差距大的时候告诉我：“你卸完妆的脸，我又重新爱了一遍。”

我抱着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一口他的喉结：“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里我进入医院开始了大五一年的实习，虽然彭柯老是喊我行业冥灯，可我非常想攻克自己的恐惧，所以选择了肿瘤。

虽然在手术台上看着老师做手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呕吐，那一刻我多么想魂穿选专业那会儿然后扇自己两巴掌。

我们也在城中心程言的隔壁，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彭柯他从来都不会向我承诺什么，他只会在房本上只写上我一个人的名字。

即使买那套房子已经花完了他全部的积蓄。

我拿着房本对着光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写我名字好啊，以后万一我们分了我还落下个房子。”

他用手刮着我的鼻梁 ：“那我们以后的车也写你名字好不好。”

交房那天他郑重其事说：“从今以你就有自己的家了，再也不用搬家了。”

提到这个我很伤心啊，我好像命中犯克，住哪里哪里的房租就水涨船高，基本都是半年一搬房子，直到去年程言有能力买下房子我才彻底摆脱了那种居无定所的日子。

我们一起去选家居，光是一个床头柜的位置就摆弄了一下午，大到家具家电，小到牙刷牙膏，我们都不遗余力去货比三家。

搬进新房的那天晚上我们叫来了所有朋友大醉了一场，我们送朋友到楼下，他侧目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的动容，到一眼只有我的坚定，到眼里逐渐蓄满泪水，又强装淡定，逐渐理智，微笑着感受幸福，最后完全破防，抱着我潸然泪下。

他说：“诺诺我终于有家了。”

我突然想起来他曾经跟我说过他从小到大都没能有个家。

住进去的一个月后我们又一起养了一只哈士奇。

那天我们去宠物店我第一眼就看中了那只狗狗。

我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狗看起来就是跟我很有缘啊。”

彭柯他杀人诛心：“因为你俩心眼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实心儿的。”

我捶了他一拳：“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嗷！”

他揉着被我刚刚打过的地方：“我真是纯纯恋爱脑，找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那天他一手牵着狗狗，一手牵着我。

夏天的微风徐徐吹到我们身上，闻着路边小摊的各种香味我挽着他劲瘦的手臂开心的蹦蹦跳跳。

小时候我就一直梦想养一只狗狗或者猫但是我妈始终不同意，因为她狗毛过敏，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长大后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那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他说：：“走大街上我拉着你，朋友见了都得问一句你丫什么时候有的闺女。”

我把Overseas的T恤往下拉了一点：“你难道看不出来姐其实也很性感吗？”

他低低笑着：“没大看出来，看这种真的没感觉，甚至还想带你去买辣条。”

看在他给我买狗子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那些都不重要，主要的是去旅游景点可以买半票。”

回家以后光是狗狗的名字我就从字典查到了楚辞，最后取了个最没有文化的。

彭柯刚洗完澡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穿着薄透的T恤和短裤走进了卧室，半湿不干的T恤隐隐勾勒出他腹肌的形状，我扔下手机爬过去趴到他的背上亲了一口他的侧脸：“结合你的工作，我决定以后就叫它钞票，预示以后我们钞票多多，怎么样？”

彭柯皱眉：“你个小财迷。”

我一惊一乍趴在他耳边尖叫：“那就叫发财好了，本来想叫dollay的，又怕人家说我放洋屁哈哈哈哈。”

彭柯掏着耳朵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随便你，只要不叫彭柯就行。”

我打了个响指：“对哦！你这个小机灵鬼。”

他震惊地看向我：“你不会真想叫它彭柯吧？”

我笑一笑：“你不喜欢啊？其实也可以叫程言的。”

彭柯开玩笑说：“程言他作恶多端，有你这么个妹妹也是他罪有应得。”

哎呦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程言打没打喷嚏。

第二天早上我走的时候彭柯还没醒，我拍了拍他的脸：“老彭，醒醒啊！”

他睡眼惺忪看了我一眼，从喉咙里勉强挤出来一个：“放。”

“你今天下班回来早的话记得带发财出去玩一会儿啊。”

他头枕着胳膊闲适地看着我笑：“下次早起请用一个法式湿吻把我吻醒。”

“老色胚，休想占我便宜。”我吧唧一口亲到他的脸上：“记得溜狗，不要忘了哦。”

午饭时我给他发微信：“重金寻一个长满胸毛力大无穷的壮士帮我把发财的狗粮和狗窝运到12号楼203，我看来看去还是只有你小子最合我心意。”

彭柯：“你谁？忘吃药了你？”

我：“年过半百但色心不死，身价过亿准备包yǎng你的富婆。”

他：“阿姨我们不合适，我还只是个孩子。”

嘁，也不知道谁忘吃药了。

在凌晨一点半我加完班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刚坐到沙发上他一把握住了我的脚踝。

条件反射我一脚踹到了他的脸上：“鬼啊！”

彭柯一脸黑线：“是我，你爹。”

他就像霜打的茄子缩在沙发里睡觉，身上汗津津的脸色红润。

躺在哪里不仔细看还以为他都凉了。

反应过来我连忙去看他的脸，心有余悸摸着他的脸：“没事吧？最拿的出手的就是这张脸了别被我踹毁容了……”

他难受的叹了一口气，扭头躲过了我的手：“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估计还能多活一阵子。”

“我记得家里有退烧针的，你等会我去找。”

我找遍了家里才找到一针退烧药，我举着针筒要求他把裤子脱下来：“脱裤子。”

彭柯突然笑的一脸娇羞又有点yín荡：“孤男寡女的，这不好吧？”

我不耐烦上手去解他的腰带：“有什么不好，放心嗷在我眼里你现在和猪肉没什么区别，不会引起我对你的兽欲的嗷。”

他还是不放心捂着裤腰带：“你下手没轻没重我有点担心……”

我一把脱下他的裤子，消完毒快准狠把针头扎了进去：“怕什么，我这几年的专业知识还能读到狗肚子里去？就你这点毛病就是上了奈何桥我老师也能把你的魂勾回来。”

彭柯捂着屁股呲牙咧嘴抹了一手血拿给我看：“当年程老师进军医学界我可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他拧着眉头甚至吐槽起了我哥：“不是程言他咋想的？就放任你这样祸害人？”

我呲牙不好意思一笑：“你能死在我的手里也算你功德圆满。”

递给他一根棉签，顺手摸了把他的翘臀：“压一会儿止止血。”

他趴了下去脸埋进靠枕里：“手没力气压不动，你帮我。”

“好啊，你不怕我占便宜就行。”我手顺着他屁股的轮廓摸到了胯骨。

他说。“不可能，有便宜也是咱占你的。”

我刚坐到他旁边他一翻身把我压到身下，脸埋进我的侧颈深呼吸，我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彭柯，我得回去了，我哥他出差回来了，就在隔壁等着我回去。”

他声音闷闷的：“我屁股好疼。”

我敛了敛神色轻轻拧了一圈他腰间紧致的肌肉，开玩笑道：“我看你病的挺重的，所以我用的剂量比普通人多了一倍。”

他不敢置信抬头看着我的脸：“你他妈是真怕药不死我啊。”

他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开始恍惚，说完这句话就倒在我的旁边呼呼大睡。

情侣一般有两种：

一种是，我想死你了，另一种是，我早就想弄死你了。

我们就属于后者。

我驾轻就熟脱掉他的上衣给他擦拭身体，想起来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连牵个手都觉得羞耻，我们都不是很会表达自己情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