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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尿床
我没好气道:“饿死你活该!”
回去后,我把自己关在浴室,脱下衣服抹药。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方才洛淑敏打我时的凶神恶煞样,与她见到儿子的欣喜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这让我想到了我父亲,对待我时的冷硬无情和对待我那同父异母的姐姐时的温和慈爱,委屈与不甘充斥在我胸腔中。
眼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倾泻而出。
我还想到了谢信芳,如果他在,他一定不舍得让我受伤。
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谢信芳。
抹药的手顿住,我蹲在地上一手捂着唇,一手紧紧按住胸口,哭得压抑。
可,三年前,我为了钱,伤害了他……
我不知道我在浴室里躲了多久,等我停止哭泣,开门出来时,我看到了贺骏琪。
他坐在轮椅上,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怕上面还有残留的泪迹,让他看穿我的软弱。
他抿了抿唇,修长的手臂向我伸来。
在他掌心,躺着一瓶药。
幼稚而模糊的嗓音响起,“管家叔叔,给!”
我怔了一下,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可我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你问管家要来的?”
他重重点了点头。
我心中狠狠一震,连带着伸去拿药的手都颤了一下。
拿过来之后,我重重握在手心,感受到上面还留有贺骏琪的温度,嘴角不自觉地咧开,连我自己都察觉到那笑有多么傻!
时间过去半月,我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
这晚,我从一个饭局脱身回到贺宅已经凌晨一点。
回到卧室的时候,贺骏琪还没休息,
他痴痴傻傻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葫芦娃》 ,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看得兴起时,嘴里不停发出“呲呲呲……”的声音,手上也不闲着摆出葫芦娃大战蛇精的pose。
贺骏琪现在虽然变成了生活自理不能的傻子,但依旧不愁吃不愁穿,国际专家教授来了一个又一个。
反观小彦,三年前他差点要被医院赶出来,早早结束他本就短命的人生。
眼眶有些涩,我止住思绪,几步走过去一把将贺骏琪手里的绘本夺走,“喂,该睡觉了。”
贺骏琪怔怔看着空了的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五秒钟之后,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眼,冷得毫无温度,隐隐有戾气闪现。
我心惊了一下,一个傻子会露出睿智冰冷的眼神?
再要仔细看时,听他口齿不清地说:“坏女人,还我书!”
我把书往床上一丢,“要看明天再看,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上床睡觉。”
他委屈巴巴地瞅着我,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罪恶感。
可下一秒,我就把这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抛到脑后。伸手架在他腋下,要把他往床上带。
贺骏琪虽然残了,但个子和体重几乎没变,我一个女人要搬动他十分吃力。
好在我并非娇生惯养的人,在力竭之前,还是把他半拖半抱地搬上了床。
出去时,门被敲响。
我心里想着这么晚会是谁?脚却丝毫不停地向着房门移动。
门外,贺涵斜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株红玫瑰,桃花眼不断朝我放电。
我心下恶寒,嘴角却挂起妩媚的笑,“哟,是二少爷啊,这么晚了,来找我什么事呀?”
贺涵嘴移近一分,示意我把玫瑰花拿走。
我坦然地伸手把那株玫瑰从他嘴里解放出来,还妆模作样深深嗅了一口。
他脸上尽显高兴,“知道你还没睡,而有些事就得这么晚做才合适。”
他要来摸我的脸,我也不躲,依旧媚笑着听他继续说:“啧,你这样的yóu物嫁给那傻子真是可惜了。要不跟我吧。”
我心底深处猝然窜起一股怒火,只想把眼前这张浪荡嘴脸撕碎,可面上笑意却是越发深,“二少爷,你就不怕爷爷扒了你的皮吗?”
他眼中明明闪过一丝惧意,却故作潇洒地摆了摆手。
“男子汉怎会怕这个?倒是你……看傻子这情况,继承家产是不可能的了,你们大房最近日子过得也不像以前那么风光。
如果你跟了我,等我成了家族掌舵人,还不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躺在家里就有大把钱花,也不用出去受累,瞧瞧你,这几个月你都瘦了。”
呵……这样的话你还是留着去骗骗那些小女孩吧。我心里嗤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二少爷对贞贞可真好!”
听我这么说,他更是来劲,往前踏了一步,“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想退,可我一退,贺涵就有机会钻进来,到时候要请他出去更困难。
他摸着我脸的手慢慢往下移,我按住了他的手,朝他放了个电眼。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们出去好好喝一杯啊。”
我只想先躲过这一劫再说,并不是真的想和他出去。
他话没说完,意思却是到了。
我抚弄了下头发,微微仰头与他拉开距离,接过他的话茬,“尽情玩啊。”
贺涵舌尖舔了舔嘴唇,摸着下巴十分猥琐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呸”了一声,关上门。
等我关上房门转身的时候,贺骏琪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那时那刻,我有一种叔嫂偷情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咽了口唾沫,以拔高的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贺骏琪,再不睡觉,信不信我打你。”
他眼神极快极快地缩了一下,使我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住我的喉咙,将我撕成粉碎。
我心紧了一紧,正要凝神再仔细看的时候,他却突然眨眨眼睛,眼眶蓄着泪水,“坏女人!”
说完,再不理我,倒下蒙头便睡。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闷闷的难受。
可很快我便把这种感觉抛之脑后,什么时候我也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睡至半夜,我被一只手推醒,伸手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贺骏琪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双手手指对在一起,那表情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起床气很重,“大哥,现在才几点啊,你怎么就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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