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黑暗渐渐被乳白冲淡，柳家老太爷重重的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暗处还不愿离开的柳溯，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卿城的死侍，但，不要逼我！”

柳溯看着地面的眼睛忽的看了眼窗户，天亮了，有些刺眼：“小姐该醒了。”然后看向老太爷，轻轻的吐出几句话来：“我怎么有资格逼太爷你呢，只是小姐已经恢复正常了，有些事，小姐应该清楚，按小姐以前没有疯前的性格来看，我想我会有个满意的答复。”柳溯刚要迈步，又说到：“而且，小姐恢复正常后更狠辣点了呢。”

说着，推门走了出去，老太爷隐晦不明的目光盯着柳溯慢慢合上门，叹息了一声：“终究，是我对不起那孩子。”

柳溯刚走出太爷书房院，利剑的寒光透着初生的太阳闪过柳溯的脸，柳溯眯了眼睛，侧身躲过寒芒，稳稳握住剑尖转身就要一脚踢过去，可腿刚抬起来，看清眼前人时，又慢慢放了下来，看着六年没有见，还如当年模样的女人，柳溯的脸上，蔓延了丝笑意。

“郡主，哦不，夫人，别来无恙。”

柳溯很平静，好像还很期待这天的到来，六年了，自从老爷娶了这个皇家郡主后，入朝当了太医院的太首，就一直带着全家在京城住着，六年从未回过家。

想起六年前，郡主嫁过来的时候，柳溯眯着的眼睛里刹那盛满了一股仇恨，也就一瞬而过，柳溯掩饰的非常好。

六年前，柳家大堂里，张灯结彩，红绸布绕着府里一圈，红如鲜血，柳溯慌忙无措的跑去禀告老爷，大夫人死了，被人毒死了！，却被几个侍仆拦在了大堂门外，而大堂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待大堂人散尽，跪在门外的柳溯腿已经麻木了，等来的，却是老爷极其嫌弃的眼神和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早不死晚不死，非要今天死，晦气，找个地方埋了就是，真是晦气。”

身穿红袍嫁衣，头戴流苏，美艳娇嫩的皇家郡主嘴角翘起丝嘲讽和得意的笑，厚厚的红色绣花瓶底鞋，看似不经意间，狠狠的踩在跪在地上的柳溯双手，十指连心啊，钻心的疼，柳溯忍着，他没有叫，也没有哭，看着两道背影走远，才站了起来。

柳溯的小脸上沾满了污渍，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本该童真快乐的眼睛慢慢布满了冰冷，充斥着怨恨，无奈，冷血。

君柔嘴角勾起丝微笑，趁着柳溯愣神间，握剑的手用力一推，没有反应过的柳溯握着剑尖的手心被划破一道深深的口子，血，顺着剑的纹路一点点滑落滴到地上，不疼，真的，比起六年前，她还算仁慈些了呢。

君柔讽刺的说：“还如当年啊，一样懦弱，窝囊！”柳溯听着君柔肆无忌惮的嘲笑，眼角闪过一丝恨戾，他真的很想一巴掌呼死面前狂妄自大的女人，但他不能，因为身份……

话音刚落，一枚铜钱般大小的石子从空中似利箭穿过柳溯的肩头，狠狠砸向了君柔握剑的手腕，君柔吃痛，剑从手中脱落，那一下，砸的不轻，至少柳溯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接着，一道白色人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白色纱衣随着下落的劲风扬起，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很好闻，让人有种沉醉其中的感觉。